撰文 / 钱亚光

编辑 / 黄大路

设计 / 师 超

来源 / reuters.com, inquirer.com, politico.com

11月24日，今年《联合国气候变化框架公约》第29次缔约方大会（COP29）刚刚结束，就有美国当选总统唐纳德·特朗普（Donald Trump）新的能源计划若干信息传出，让世界各国领导人对气候变化的未来发展不确定起来。

据两位消息人士向路透社透露，特朗普的过渡团队正在制定一项内容广泛的能源计划，旨在巩固燃油汽车的未来，该计划将在他上任后的几天内推出。

该计划将批准新的液化天然气（LNG）项目的出口许可证，并增加在美国海岸和联邦土地上的石油钻探活动，该计划在很大程度上反映了特朗普在竞选期间所做的承诺。

据消息人士透露，特朗普这位共和党总统还计划废除其民主党前任的一些关键气候立法和规章制度，比如为电动汽车提供的税收抵免以及清洁发电厂标准的税收抵免，并获得资金来补充战略石油储备，并扣留国际能源机构的资金，除非它变得更加支持石油。

特朗普还将采取象征性的举措，试图批准“基石（Keystone）”输油管道项目，该管道是一条横跨加拿大和美国大陆部分地区的石油管道，全长4324公里，旨在将从加拿大阿尔伯塔省沥青砂中提取出来的合成原油输送到美国德克萨斯州休斯顿和伊利诺伊州帕托卡。

这一项目曾是环保争议的焦点，拜登上任第一天就取消了该项目的关键许可证。但任何打算投资数十亿美元建设这一项目，将加拿大原油输送到美国的公司都需要从头开始，因为诸如土地地役权等已被归还给土地所有者。

“特朗普总统将在就职第一天就动用他的行政权力，兑现他在竞选期间对美国人民的承诺，”特朗普过渡团队发言人卡洛琳·利维（Karoline Leavitt）在一份声明中说。

大力发展液化天然气

拜登在2024年1月份冻结了新的液化天然气出口许可证的审批，以研究其环境影响，这是为了在选举年争取到该党绿色投票团体的支持。没有出口许可证，开发商无法继续推进新项目的多年建设计划。

受影响的项目包括Venture Global的CP2、Commonwealth LNG和Energy Transfer的ET.N Lake Charles综合体，它们都位于路易斯安那州。

美国是全球最大的天然气生产国，在俄罗斯入侵乌克兰后，欧洲开始寻求摆脱俄罗斯庞大的能源供应，美国于2022年成为全球最大的液化天然气出口国。

消息人士称，拜登政府曾承诺在特朗普于2025年1月20日入主白宫之前发布环境研究报告，但这不会对即将上任的政府产生任何影响。

“液化天然气问题是一个积重难返的问题，他计划在这个问题上采取强硬措施。”一位消息人士说。

联邦能源监管委员会（Federal Energy Regulatory Commission）已批准了五个美国液化天然气出口项目，但根据联邦记录显示，这些项目仍在等待美国能源部（Department of Energy）的许可审批。

拜登的暂停也停止了必要的环境审查，其中部分审查可能仍需要为正在等待能源部许可的五个项目提供法律支持。

加快石油的钻探速度

特朗普将寻求加快在美国沿海和联邦土地上钻探石油的速度。

根据联邦数据，拜登政府头三年内，在联邦和印第安人土地上完成钻井许可证的平均时间是258天，而特朗普四年任期内的平均时间是172天。

消息人士称，特朗普将加快联邦土地钻探许可证的审批，增加石油销售的频率，并提供更有可能产出石油的土地，并迅速重启美国海岸五年钻探计划，以增加租赁销售。

联邦记录显示，尽管许可证审批存在延误，但拜登的内政部批准的陆上石油钻探许可证的数量平均而言仍多于特朗普第一任期内的数量。

根据联邦数据，2023年联邦土地和水域的石油产量创下历史新高，而天然气产量则自2016年以来首次达到最高水平。

在联邦土地和水域进行的钻探活动占美国石油总产量的约四分之一和天然气总产量的12%。

兑现承诺与实际效果

特朗普在竞选活动中曾提出了一些口号，并在集会和其他演讲活动中发表了关于能源和气候话题的各种观点，其中包括两个关于能源优先事项的主张：“钻吧，宝贝，钻吧（Drill, baby, drill）”和“禁止离岸风力发电项目”。

“钻吧，宝贝，钻吧”这句口号源自将近20年前的一场竞选活动，后来由副总统候选人萨拉·佩林（Sarah Palin）采用。其核心重点是扩大石油和天然气开采。为了鼓励这种扩张，特朗普总统将在就职初期优先签署行政命令，开放更多的联邦土地用于石油和天然气租赁，并减少与钻探和开采作业相关的许可和其他监管要求。

然而，这些发展的有效性仍然是一个重要的问题。美国的石油和天然气产量已经达到历史最高水平。自2000年代初以来，美国人均石油需求一直总体上呈下降趋势，预计明年产量将出现过剩。

能源转型正促使消费者转向石油替代品，如交通电气化，而美国的基础设施限制正在令某些天然气市场窒息。而即将上任的总统将征收关税作为其明确的政策优先事项之一，这很可能会降低全球对美国石油和天然气的需求。

尽管没有用那么吸引人的口号，但特朗普也透露了其他两项优先考虑的事项。

首先，特朗普致力于削减美国的气候承诺。这些举措，我们可以从他的第一任期中找到线索。特朗普主要通过行政命令废除、逆转或废除前任的政策，这种做法更注重直接执行“搜寻并摧毁”的任务，而不是传统的政策目标。

在他下一任期内，人们可以推测他会采取同样的做法，具体来说，就是通过行政命令逆转拜登政府的标志性气候举措，比如取消温室气体排放限制、让美国退出《巴黎协定》、停止在监管决策中使用社会成本碳估算、废除拜登的正义40倡议（Justice40 initiative），并减少对化石燃料能源运营及其废物管理的监管监督。

然而，这些举措与他第一任期内的行动类似，很可能只是暂时性的，无法抵御未来政府政策的变化。它们很可能会因诉讼而被搁置或驳回，或者无法从根本上改变能源市场转型的发展。

第二，特朗普表示希望“终止”绿色支出，这显然意味着废除《通胀削减法案》（Inflation Reduction Act，简称IRA），也可能包括两党基础设施法案和《芯片与科学法案》（CHIPS and Science Act）。至于特朗普会采取什么具体行动，目前尚无定论，或许更重要的是，他身边的那些受信任的顾问会鼓励他采取什么行动。

不过，现在正是许多IRA投资项目即将到期的时候，此时试图篡改IRA项目可能会引发政治反弹，并带来国会行动的额外障碍。然而，特朗普可能仍会试图收回尚未投入的资金，同时削减负责管理IRA项目的机构（有时是特定的办公室，如美国能源部的贷款担保项目）。

实际上，特朗普的能源和气候议程对环境的最大影响，可能在于削弱这些机构的权力。

11月15日特朗普宣布，北达科他州长道格·伯格姆（Doug Burgum）除了将担任新政府内政部长外，还将负责领导新设立的国家能源委员会，该部门将包括参与许可、监管、生产、发电、分配和运输能源的联邦部门和机构，将专注于减少繁文缛节，促进私营部门投资和“对长期但完全不必要的监管进行创新”。

伯格姆曾表示，他希望实现净零排放，但不能通过减少化石燃料的使用未实现，而是要通过使用碳捕获技术来减少和抵消其排放。

本月早些时候，特朗普提名自由能源（Liberty Energy）公司首席执行官克里斯·赖特（Chris Wright）担任下任能源部部长。赖特对迄今为止大多数西方政府设想的能源转型进行了公开的批评，他呼吁能源现实主义，并优先考虑能源的供应安全和可负担性，而不是其排放足迹。

新计划需要国会的支持

特朗普的能源计划中的许多措施，都需要一些时间才能在国会或国家监管体系中得到通过。特朗普承诺在他上任的第一天就宣布能源紧急状态，这将考验他是否能够绕过这些障碍，在加速的时间表下实施一些变革。

特朗普还将呼吁国会提供新的资金，以便他可以为国家战略石油储备补充库存。该储备是作为紧急原油供应建立的，在拜登执政期间被耗尽，以应对乌克兰危机和疫情期间的高通胀导致的价格飙升。补充储备将提振短期石油需求并鼓励美国生产。

预计特朗普还会向总部位于巴黎的能源监督机构——国际能源署（IEA）施压，该机构为工业化国家提供能源政策方面的建议。共和党人批评IEA专注于减少排放的政策。特朗普的顾问敦促他，除非IEA采取更亲石油的立场，否则不提供资金支持。

油田服务公司Canary的首席执行官丹·埃伯哈特（Dan Eberhart）表示：“我已经亲自向特朗普和他的团队施压，要求IEA回归其能源安全的核心使命，不再试图漂绿（greenwashing，指虚假的环保宣传）。”

综合起来，特朗普的行动将相当于石油和天然气行业的重大胜利，新政府希望这能降低能源成本并促进美国经济，但环保主义者对释放更多排放气体和阻碍全球应对气候变化努力的前景感到震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