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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源:汽车商业评论(朱琳)21年8月30日 18:13
日产汽车的内田诚(Makoto Uchida)很可能是日本企业历史上最倒霉的首席执行官。
2019年12月,在日产及其最大股东雷诺前董事长卡洛斯·戈恩(Carlos Ghosn)因涉嫌财务不当行为而戏剧性被捕后,他担任了总裁兼首席执行官。
内田在就职演说中表示,在他上任时,日产已经处于“极其严峻的形势”。事情只会变得更糟。
由于戈恩制定的扩张战略失败,日产的财务业绩在内田就职之前就已经崩溃。收入直线下降,最终该公司在2020年春季宣布了20年来最大的亏损——6710亿日元(人民币395亿元)。
更有甚者,内田上任后不久,一种神秘的病毒开始在中国武汉传播,那里是日产在华合资企业的总部。疫情打击了销售,导致全球电脑芯片短缺,进一步扰乱了汽车生产。
“内田先生接手时遇到了非常困难和复杂的情况。管理层非常混乱,他们不知道该怎么办。日产失去了时间,而时间对汽车行业来说至关重要。”密歇根州Plante Moran汽车咨询主管达伦·吉福德(Daron Gifford)说。
20个月过去了,在一场巨大的重组中,隧道尽头出现了一线光亮。这个全球第二大汽车制造商联盟(包括雷诺和三菱汽车)的销量在两年内跌至第三大,2021年7月,该公司表示,可能会避免连续第三年出现净亏损。
日产将其截至2022年3月的全年盈利预期从净亏损600亿日元上调至净利润600亿日元,因为根据内田提出的“Nissan Next”(日产下一步)大规模重组计划,其精简业务的努力终于开始见效。
在8月接受《日经新闻》采访时,内田将日产目前的状况描述为“重病后即将出院”。
内田将解决戈恩领导下权力过度集中的问题作为首要任务。戈恩在2018年被指控少报工资,加剧了对信任的违背,并于2019年逃离日本。
这位巴西裔黎巴嫩人曾担任日产汽车董事长,他被广泛誉为商业巨星,在1999年上任后带领日产汽车复兴。但他也被视为一个有缺陷的人物,培养了一种精英企业特权文化。
内田上任后的第一个行动是出售湾流顶级商用飞机,这架飞机与戈恩时代的权力滥用行为有关联。那时候戈恩几乎每周都乘坐它来进行全球商务旅行,根据日产公司的声明,他还会和家人一起乘飞机进行私人旅行。这架飞机大约三年前降落在东京羽田机场,戈恩就是在那里被捕的。
内田甚至下令关闭日产总部顶层的行政餐厅,并将其改造为办公空间。从那以后,这位首席执行官偶尔会出现在六楼的员工食堂。
内田没有直接评价他的前任。他表示:“我必须用行动表达我的感受,以说服公司所有人,我们(与前管理层)不同。我们正在竭尽所能。”
尽管出现了复苏的早期迹象,但内田仍远不乐观,因为芯片短缺继续对生产造成严重破坏,原材料价格上涨——从钢铁、铝到用于电动汽车电池的稀土矿物——给成本带来压力。
“我们当然看到了包括内田先生在内的日产领导层集中努力的成果。”吉福德说。
但其他分析师对日产未来的转变持怀疑态度。内田通过削减成本提高了利润,但还没有找到方法来弥补日产在销售上的损失。
位于东京的中西汽车研究所首席执行官中西孝树(Takaki Nakanishi)表示:“日产刚刚降低了固定成本,但还没有到提高汽车销量的成熟阶段。它能否继续增长,目前仍正在经受考验。”
内田说,他承认这些批评。他告诉《日经新闻》:“今年对我们来说很重要,我们要崛起,并在未来变得更好。”
“在沉入海洋深处后,我们几乎没有浮到水面上过。”内田说。
内田作为日产首席执行官的登场也异常艰难。2020年2月,在任命他为董事会成员的特别股东大会上,投资者以前所未有的方式发泄了愤怒。当时,日产的股价比戈恩2018年11月被捕时下跌了近50%。
“丰田不仅拥有质量更好的汽车,而且他们的管理质量也比日产好得多……谁会愿意从一家管理层陷入混乱的公司购买汽车?你打算如何从这场混乱中恢复过来?”一位投资者表示。
“每次戈恩出现在媒体上,股价就会不断下跌,你打算如何履行自己的责任?”另一个人喊道。
声讨持续了两个多小时。“业绩大幅下降,这都是我的责任……”内田在会议期间回应愤怒的股东。“我将掌舵,并让股东看到成果,如果你们看不到,请立即解雇我。”
然而,围绕这家陷入困境的汽车公司的商业环境一直在恶化。
2020年4月,日本政府在日产全球总部所在地神奈川县等7个县首次宣布进入紧急状态。
内田向数千名日产员工下达了居家办公的命令,但他仍坚持在自己位于21楼的办公室工作,并向股东承诺,公司将在5月份宣布一项大胆的重组计划。“我当时非常紧张。”他在2020年9月接受《日经新闻》采访时回忆道。
2020年5月,内田推出了“Nissan Next”,这是一项为期四年的大规模重组计划,导致截至2020年3月的财年净亏损6710亿日元。戈恩的巨额亏损是由重组和减值成本造成的,这些成本是为了弥补戈恩失败的扩张战略。
内田承诺在重组计划下使日产的整体业务合理化。他表示,该公司将在全球关闭和缩减工厂规模,包括关闭在印度尼西亚和西班牙的工厂,到2024年3月将全球产能减少20%。
他还表示,该公司将不会过度推动销量增长,而是会通过降低激励措施来提高“销售质量”。
除了这些努力,这位日产首席执行官表示,公司的目标是在2024年3月之前实现5%以上的营业利润率。
内田将日产目前的麻烦含蓄地归咎于他的前任,他提到了戈恩在2011年制定的“过度扩张的目标,旨在实现8%的全球份额”,因为这位前老板指点日产实现双重目标,其中还包括到2017年实现8%的营业利润。
当时,日产的年销量为418万辆,市场份额为5.8%。为了提振销量,戈恩承诺进军新兴市场,并在美国和中国这两个日产最大市场中占据一席之地。
2015年,日产汽车的全球销量增长到560万辆,自2011年设定的目标以来增长了35%,但其全球份额仍为6%,营业利润率徘徊在7%以下,这包括了来自日产在中国合资企业中按比例合并的业绩。
日产未能实现这两个目标,最终导致了全球产能过剩。
2017年,内田的前任西川广人(Hiroto Saikawa)接替戈恩担任日产社长兼首席执行官,戈恩继续担任董事长一职,当时公司正处于压力之下。
日产不得不以大幅折扣销售汽车,并推出大量激励措施,以解决其过剩产能问题。
“这就像变成了一个瘾君子。”当时的一位前高管说。“一旦你依赖激励措施,你将能够卖出更多的汽车,但盈利能力继续恶化。”
内田对《日经新闻》表示:“我们将这一目标从数量转向了质量。我们将其修改为一个现实的产量目标,并确保公司的每个人都明白这一点,这是‘Nissan Next’最难做到的事情。”
然而,重组带来了巨大的痛苦。日产不仅连续两年遭受巨额净亏损,其供应商也受到波及。“Nissan Next”意味着将逐步淘汰以量为中心的生产,并放缓对零部件的需求。
“日产的情况对我们公司产生了巨大的影响。”日产汽车内饰零部件主要供应商之一、河西工业的总裁渡边邦幸(Kuniyuki Watanabe)哀叹道。渡边在5月份的一场全年收益发布会上通过视频发表了上述讲话。
在4至6月这个季度,河西工业公布净亏损17亿日元。
一位不愿透露姓名的得克萨斯日产经销商表示,2020年日产多数经销商的营收也出现下滑,不仅是因为产品过时,还因为日产在错误的时间推动了错误的产品细分市场。
不过,这位经销商表示:“我喜欢日产的未来和他们采取的策略。我们应该根据需求生产产品,实现有机增长,而不是扩大产能,利用激励措施和经销商销售奖励来推动产品。”
在“Nissan Next”中,内田宣布,这家汽车制造商将在18个月内推出12款新车型。
但东海东京调查中心的高级分析师杉浦诚司(Seiji Sugiura)说,“问题在于日产实际上推迟了新车型的推出”,比如旗舰电动跨界SUV Ariya。在日本,这一计划从2021年年中推迟到2021年冬天,主要是由于芯片短缺。
“到目前为止,除了大规模削减成本外,‘Nissan Next’还没有做多少事情。”
股市对日产的复苏仍持怀疑态度。2021年以来,该公司股价仅上涨1%,至每股559日元,但仍远低于内田就职时每股688日元的水平。
重新赢得管理层的信任是另一个重大挑战。内田本人将戈恩领导下的种种弊端归咎于日产的企业文化。
在2021年7月东京地方法院一起案件的证人证词中,他表示:“前董事长的权力集中以及缺乏透明度,导致了不当行为。”除了戈恩被控未能全面报告自己的薪酬外,该公司还被控发布虚假证券报告,虚报自己的薪酬。
“管理层的每个人,”他进一步证实,“都在揣测(戈恩的)表情,不敢表达自己的观点。”内田表示,包括他自己在内的日产高管当时都是只“提出了老板会接受的事情”。
戈恩2019年1月在东京被拘留期间接受了《日经新闻》的采访,他驳斥了有关他在日产的统治是“独裁”的指控,称这是想把他赶下台的竞争对手编造的故事。他还否认了检察官的指控,即他少报了自己的薪酬,并严重违反了信任。
然而,内田已经尽了最大努力来翻过这一页。他告诉《日经新闻》,“我要做的第一件事就是改变企业文化,让每个人都能自由表达自己的观点。”
自2020年春天以来,内田和他的副手、日产首席运营官阿什瓦尼·古普塔(Ashwani Gupta)每月都要为日产全球员工举办两到三次在线员工大会和其他活动。其目的是为了表明,当前的管理层与曾经持续了几十年自上而下管理风格的独裁领导人不同。
一位高管表示:“如今的高管会议常常比原计划的时间要长。这种情况以前从未发生过。”
但不可避免的是,内田被拿来和前老板比较。中西说:“虽然他很强权,但作为一个商人,戈恩的管理能力值得称道,因为他会采取战略行动”,以确保日产的业绩能够反弹。“不幸的是,我没有从内田先生身上看到这一点……老实说,我觉得‘Nissan Next’进展得不太顺利。”
杉浦郎回应了这一批评:“我们仍然没有看到内田的性格。”
内田现年55岁,他的大部分小学时光都是在埃及开罗度过的,因为他的父亲在一家航空公司工作。一家人后来搬到了马来西亚吉隆坡,内田在那里上了一所国际学校。
从京都同志社大学毕业后,他于1991年加入了日本的贸易公司日商岩井(现双日集团)。
2003年,当内田37岁时,他决定转职到日产。他在就职演说中回忆道,当时“觉得公司正在成为日本企业的榜样,因为它正在与联盟伙伴雷诺动态地拓展全球业务。”
1999年,在雷诺的注资下,日产躲过了一场可能的破产。在戈恩的管理下,公司实现了奇迹般的复苏。就在内田加入日产的时候,日产已经转向了增长。
内田很自然地融入了日产的全球化思维和多元化的企业文化。他在雷诺-日产采购组织获得了经验,这是一个为两家公司服务的单一采购组织。
随后,内田被提拔为联盟采购副总裁,并于2018年4月前往武汉,担任东风汽车公司总裁。东风汽车公司是中国国有的东风汽车集团和日产各持股一半的合资企业。
七个月后,一件意想不到的事情改变了内田的生活——戈恩被捕。
2018年,时任首席执行官的西川完全控制了日产,但在对其薪酬进行内部调查后,他也于2019年9月辞职。
大约在这个时候,日产和雷诺之间的权力斗争已经公开化。日产希望利用戈恩丑闻作为增加其影响力的机会,而作为日产最大股东的雷诺希望加强对这家日本合作伙伴的控制。决定由谁来经营这家公司是争论的中心。
日产的提名委员会最终选择内田为首席执行官,古普塔为首席运营官,关润(Jun Seki)为副首席运营官。该委员会的主席是日本经济产业省的前高级官员丰田正和(Masakazu Toyoda),雷诺董事长让-多米尼克·塞纳德(Jean-Dominique Senard)也是该委员会的成员之一。
古普塔曾为日产和雷诺工作,而关润自1986年以来一直为日产工作,在美国和中国都服务过,甚至在戈恩被捕之前,他就被视为首席执行官候选人。
据当时日产内部消息人士称,选择内田担任首席执行官被视为一种“平衡之举”。后来,关润被猎头挖走,离开日产加入了日本发动机制造商电产,后者在电动汽车的传动系统上投入了大量资金。他现在是该公司的首席执行官。
具有讽刺意味的是,内田表示,他的主要任务是摒弃戈恩的管理风格。他“从未想过”自己会成为日产的首席执行官。
他对《日经新闻》表示:“作为一名首席执行官,你必须始终把公司的利益放在首位。”
内田说,戈恩“刚加入公司时就是这么做的,但后来改变了,被利己主义蒙蔽了双眼”。
日产或许终于有望公布年度净利润,但它的未来仍不确定。
当该公司浪费了数年时间来解决过去的问题时,它的许多竞争对手一直在通过积极建立新的合作伙伴关系来应对未来的挑战。
2019年,丰田汽车和铃木汽车宣布将建立资本合作关系。丰田还投资了马自达汽车和斯巴鲁,使这家日本汽车帝国在签署协议时,全球年销量达到1600万辆。
日产的另一个主要竞争对手本田汽车加强了与美国汽车制造商通用汽车的合作关系。2020年4月,这两家公司宣布计划开发由通用汽车电池供电的新一代本田电动汽车。
在欧洲,雷诺的竞争对手标致雪铁龙集团与菲亚特克莱斯勒汽车公司完成了合并,成立了一个新的汽车集团Stellantis。在宣布合并消息时,Stellantis已成为继雷诺-日产-三菱联盟之后的第四大汽车集团。
研究公司MarkLines的数据显示,2020年,雷诺-日产-三菱联盟的全球销量降至779万辆,而一年前为1015万辆。
这些竞争对手中的许多公司财务状况也比日产好得多,更不用说在向电动汽车过渡方面走得更远了。
当日产在2010年率先推出聆风时,“日产绝对是电动汽车市场的领导者”,中西汽车研究所的中西表示。“但在我们意识到之前,这家汽车制造商就陷入了跟随者模式……大众汽车于2018年推出了电动汽车专用平台,比日产早了两年。”
日产正在穷追猛赶,准备推出Ariya作为旗舰电动汽车。
2021年7月,日产宣布与中国电池公司远景动力和当地市议会联合投资10亿英镑,在英国桑德兰建设一个“千兆工厂”。日产在欧洲的主要汽车工厂就设在桑德兰。
8月,远景动力又宣布将在日本茨城县建厂。日产首席运营官古普塔作为主要客户受邀参加了新闻发布会。
在电池生产方面,这家日本汽车制造商可能是一个异类:当它的竞争对手将数十亿美元投入到电池生产中时——要么像特斯拉一样在内部生产,要么与电池制造商组建合资企业,如大众汽车和瑞典初创公司Northvolt——日产似乎专注于外包电池生产,在2018年将其电池部门AESC出售给远景之后。
目前,日产拥有20%股权的远景动力是日产电池采购的核心,但这家汽车制造商还从中国的宁德时代购买电池。
远景集团首席执行官兼远景动力执行主席张雷最近在接受《日经新闻》采访时表示:“我们肯定会与日产发展战略关系。”然而,张雷坚称,他“对合作持开放态度”,并透露,其他几家全球汽车制造商也在与这家电池公司接洽。
一些分析师怀疑,当需求呈指数级增长时,日产能否获得足够的电池——就像汽车制造商现在争相确保芯片供应一样。
杉浦表示:“由于未能售出聆风电动汽车,日产改变了电池战略(转向外包)。聆风的累计销量超过了50万辆,但去年特斯拉仅一年的销量就接近这个数字。Ariya需要证明日产的竞争力。”
即使内田成功地完成了向电动汽车的艰难过渡,法日联盟20年来面临的最根本、最敏感的问题仍然存在——雷诺和日产之间不平等的交叉持股结构。
法国政府持有雷诺约15%的股份,而雷诺又控制着日产43.4%的股份。日产持有其法国合作伙伴15%的无表决权股份。巴黎方面一直要求法日同盟关系“不可逆转”。
2019年1月,戈恩在东京拘留所接受《日经新闻》采访时承认,“有一个整合”雷诺、日产和三菱汽车的“计划”。
据当时的一位高管称,2019年4月,雷诺提议与日产进行这样的合并,但日产立即拒绝了,称“这会危及公司的管理独立性”。
由于两家公司的财务业绩都已崩溃,有关这一问题的讨论已被无限期推迟。
2020年5月,雷诺、日产和三菱联合宣布了深化联盟、降低投资成本的计划。在新闻发布会上,塞纳德表示,“我们不需要通过合并来提高效率”,这表明雷诺支持合并的立场明显改变了。
内田也一直在谈论联盟的重要性,他公开表示“不会就资本结构的变化进行讨论”。
7月24日,内田等日本商界领袖在法国驻东京大使馆迎接法国总统马克龙。马克龙在东京参加奥运会。据日产消息人士透露,内田向马克龙重申了“法日同盟关系良好”。
然而,日产的一位高管将两家汽车制造商目前的关系描述为“停火”。
该消息人士称,“日产和雷诺的当务之急是扭转业绩。一旦日产状况良好,如果雷诺重提合并之争,我不会感到惊讶。总有一天,我们会回到起点。这个问题无法解决。”
这一观点与一些分析师的预测相呼应。
中西称,“如果两家公司的业绩复苏,可能会再次演变为领导层之争。这是一个悖论。这场大火还没有熄灭,或者说,这是戈恩留下的最大一场大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