撰文 / 张霖郁

设计 / 师 超

圣诞假期来临前，大众集团与工会长达4个月的谈判告一段落。

依据2023年底大众的年报数字，德国大众本地员工约30万人，这次的结果让企业管理层、工会以及全体德国本土员工都可以暂时安心进入假期。

此次谈判的主要结果，一是不立即关闭工厂也不立即裁员，但2030年之前，将会有35000个工作岗位被裁，同时削减73.4万辆工厂产能。

对于35000个岗位被裁，汽车商业评论的理解不一定是指35000名现有员工，也包含到2030年德国本土招人计划中，有些岗位将不再招人或直接取消。

第二，集团管理层做出妥协，放弃了之前10%的降薪要求。但据德国当地媒体最新报道，此次10%降薪仍保留，但只针对经理这一级别，德国本土这一级别的约有4000名中高管理层。

他们原本2025年5月获得的奖金将有所下调，整体算下来，经理级别的总收入在2025年和2026年将减少10%。从2027年至2029年，降薪幅度逐年递减，每年将分别降8%、6%和5%，但这一消息大众集团德国总部尚未确认。

与此同时，对于大部分员工，未来四年工资不再增长，部分奖金将减少或取消。

第三，大众集团管理层不再坚持直接关闭多座工厂。

德累斯顿工厂将于2025年停产，之后寻找其他用途。从2027年起，高尔夫车型从沃尔夫斯堡工厂转移至墨西哥工厂生产，沃尔夫斯堡工厂的生产线也将从四条减为两条。电动版本高尔夫和新的电动车平台产品将在沃尔夫斯堡生产。

奥斯纳布吕克工厂将生产至2027年中，大众集团之后考虑出售或其他用途。茨维考工厂生产线从2027年起缩减至一条。

这次谈判的结果将为大众集团从2025年开始每年节省150亿欧元，同时不会对2024年的业绩预期产生重大影响。

大众品牌CEO施文韬（Thomas Schäfer）之后在自己的领英上公布了这次谈判的相关内容。

这一结果，相比于2024年9月开始的大众集团管理层的诉求，基本算是双方各退一步。

当时管理层要求关闭至少两个工厂，降薪10%并进行数万名员工的裁撤，而工会则坚持不允许裁员和关闭工厂。

一位在德国汽车行业工作多年的华人告诉汽车商业评论：“大众管理层一般对外宣布的诉求会比他们实际想实现的多，假设他们只想关闭一个工厂，但他们会提出要关闭3个工厂，他们知道工会不可能完全同意。”

大众中国明年会如何调整

随着大众集团整个转型调整，作为区域性市场，大众中国明年也将继续调整。

大众集团CEO奥博穆（Oliver Blume）在12月10日同济大学的演讲中，提及中国的十点计划时，排位第一的就是“规模优化与增效措施”（rightsizing & efficiency measures），第二条是大众安徽研发中心（VCTC）全面运营（full business readiness of VCTC），这两条暗示了大众中国未来一至两年的重点：一是相关业务和组织的优化整合，并且提速；另一点是VCTC核心能力的建设以及运营。

CARIAD中国将成为大众中国明年调整的一块主要业务。

“明年，CARIAD中国的定位会和之前不同，目前和小鹏的合作属于取长补短，CARIAD中国会打造出自己的团队。另外大众安徽研发中心（VCTC）也会加大投入，承担更多的责任。”一位了解大众中国研发业务的汽车行业资深人士告诉汽车商业评论。

目前CARIAD中国主要承担了电子电气架构CEA的研发，其余的团队，有一部分是基于PPE平台，为奥迪一汽2025年上市的Q6L e-tron做软件开发，还有一部分是维护现有MEB平台的车型，以及其他一些软件相关的业务。

“等奥迪这款新车上市后，这块业务只需要一些工程师进行维护，就不需要这么多开发人员了。我们内部也在猜，明年这些业务的人员可能会调整，或者公司鼓励他们去合肥，加入VCTC相关岗位。”一位在CARIAD中国工作的工程师告诉汽车商业评论。

大众中国的北京总部，已连续几个月，每周举行人力资源开放日（HR Opening Day），其中很大的一部分是提供合肥岗位的相关咨询服务，包括补贴政策、转岗政策等，解答相关员工心里的顾虑或疑虑等。

“我到CARIAD中国快四年了，从未见过大众中国举办类似的HR开放日，这是第一次。CARIAD中国非CEA的业务并入VCTC可能是一个趋势，我们也被鼓励去合肥。”另一位工程师说。

据汽车商业评论了解，目前大众中国内部的招聘网站、邮件宣传甚至食堂公共区域的宣传材料上，都传达出希望大家去合肥或转岗去合肥的信息。

大众中国在2024年下半年已经进行了第一波裁员，第二波裁员将于2025年上半年进行。大众中国同时也给出另一个选择，就是去合肥，进行转岗或找到相匹配的岗位。

除了CARIAD中国之外，明年大众中国的组织优化将涉及多个部门，多余或低效的岗位将被取消。

罢工成本太高

关于大众集团和工会之间的谈判，需要注意的是，此次双方的矛盾，主要集中在大众品牌，裁员、工厂关闭主要涉及大众品牌。

从12月1日开始，大众品牌旗下的工人共举行了两次罢工，10万名工人参与。

据瑞银估计，德国每发生一天罢工，大众集团的收入最高可能损失1亿欧元，营业利润最高损失约2000万欧元，而每天的产量将减少2000-3000辆。

大众品牌是大众集团重整的重点对象，这一品牌的目标是2026年实现100亿欧元的盈利增长，为2026年实现销售回报率6.5%铺路。

这一场谈判持续了4个月，汽车商业评论整理了这一事件的时间线。

9月2日，外媒首次报道大众集团计划关闭德国本土工厂，涉及两家，一是奥斯纳布吕克市和萨克森州的德累斯顿两个工厂。同时管理层计划终止1994年以来实施的就业保障计划，该计划规定了2029年前不允许裁员。

9月4日，16000名工人在总部沃尔夫斯堡参加员工大会。奥博穆、大众CFO Arno Antlitz参加会议。Antlitz当天说：大众集团销量已减少了50万辆，相当于两个工厂的销量。我们需要提高生产力并降低成本。销量未来不会复苏，大众品牌必须削减开支调整产量，只有这样才能在向电动车转型的过程中生存下来。

9月25日，大众集团和工会进行第一轮谈判，谈判破裂，工会要求加薪7%，大众管理层拒绝了。工会宣布举行罢工，最早从12月1日开始。奥博穆在大众集团和保时捷同时担任CEO的双重身份遭到质疑，大众集团投资者们要求奥博穆放弃他在保时捷的职位。

9月27日，大众下调了年度业绩预期，营业利润率从之前的6.5%至7%降为5.6%。此前，大众在7月已下调过一次经营预期。

10月29日，外媒报道，大众集团计划关闭至少三家德国本土工厂，还计划将大众品牌员工薪资至少削减 10%，并在 2025 年和 2026 年保持此比例。

10月30日，第二轮谈判开始，管理层拿出具体建议。

11月21日，第三轮谈判，谈判破裂，导致工会12月1日大罢工。

12月9日，第四轮谈判， 无果。

12月16日，第五轮谈判，也是最终谈判，经历70个小时。

无论是大众集团或大众中国，对于很多人而言，2025年充满着不确定性，这个不确定性一是来自于个人的职业发展，二是来自于公司，三是来自于行业，这恐怕也是整个汽车行业从业人员当下所面临的不确定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