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日产，高管们一起吃午饭不聊八卦，而是商议如何扳倒自己的老板

图：川口仁志说，他和其他日产高管对与雷诺合并感到担忧。

一位重要的前日产高管表示，他反对卡洛斯·戈恩（Carlos Ghosn）的合并计划。他还参与领导了对戈恩的调查。但二者之间没有必然联系。

在为日产汽车公司奉献了四十年之后，川口仁志（Hitoshi Kawaguchi）在2018年发现自己突然对公司的发展方向感到担忧。

卡洛斯·戈恩（Carlos Ghosn），时任日产汽车及其法国合作伙伴雷诺公司的董事长，正在策划日产和雷诺的合并。

但当时负责政府关系的高级副总裁川口和其他日产高级管理人员认为这个主意坏透了，他在2021年3月11月在他曾经的同事、前人力资源官员、日产董事格雷格·凯利（Greg Kelly）的刑事审判中作证。

川口说，随着一帮有权势的高管对戈恩的整合计划越来越关注，他们还暗中使劲儿向检察官报告对戈恩不法行为的指控，导致他在2018年11月被捕。

川口作证说，这些高管每周在私人午餐室会面两三次，就此事进行协商。

但川口坚持认为，这是两个独立的事件，他们不希望合并和对戈恩财务不当的指控之间没有必然联系。

图：卡洛斯·戈恩

“我们从来没有捏造任何证据来证实戈恩的罪行，以此来阻止日产和雷诺的合并。”川口在法庭上说。

不过，他的证词可能会让人相信戈恩的说法，那就是对他的刑事指控是川口和日产内部的一个小圈子炮制的，目的就是阻止他计划的合并。

当时戈恩和日产汽车唯一的美国董事凯利在同一天被逮捕，并被指控策划了戈恩的8000多万美元递延补偿的瞒报行为。

戈恩和凯利都否认有任何不法行为，但在戈恩保释后，他在2019年底秘密逃往黎巴嫩，凯利被留在东京单独受审。

如果罪名成立，凯利将面临最高15年的刑期。

图：哈里·纳达

2020年退休的川口在证词中宣称，他和另外两位高管：法定审计师今津英俊（Hidetoshi Imazu）和时任日产汽车CEO办公室主任的哈里·纳达（Hari Nada）对于戈恩计划将日产和雷诺结成“不可逆”联盟时，他们的看法是一致的。

他说，他们越来越坚信戈恩在破坏日产的独立性，因为他在2018年明显转变态度，有意整合两家汽车制造商。

川口表示，他认为现有的联盟方式很有效，他不赞成合并，而是主张重新平衡两家公司的交叉持股，让日产获得更平等的地位。

2018年2月，雷诺提出与戈恩续约4年，并将“不可逆”的合并作为条件之一，合并雷诺和日产的想法逐渐成为了公司的热点。川口作证说，日产内部对合并存在意见分歧，法国和日本政府一直在讨论联盟的方向。

但川口说，即使在川口、纳达和今津反对合并的同时，他们也开始调查戈恩行为不当的嫌疑。调查是从今津开始的，他正在调查公司为戈恩支付的差旅支出，尽管这些事情与戈恩最终被指控的罪行无关。

最后，戈恩被指控为瞒报薪酬，这些指控现在是凯利审判的核心。戈恩还面临着更多的违反信誉的指控，控诉他将公司资金挪作私用。这一部分诉讼与凯利的案件无关。

川口声称他在2018年3月或4月被拉入“内部调查小组”。今津在7月将他们的调查结果提交给检察官，绕过了日产董事会和该公司当时的首席执行官西川广人（Hiroto Saikawa），后者显然对早期调查不知情。

图：西川广人

在法庭上，川口说，一群内部人士没有通知日产的董事，而是直接去找了检察官，因为他们认为对戈恩不当行为的指控不会被董事会重视，毕竟整个董事会都在戈恩的控制之下。

“我们别无选择，只能依靠东京检察院。”他说。

川口否认了有三位同事编造罪名陷害戈恩的说法。但在其他人看来，这个时间点似乎太过巧合了。

凯利在美国的辩护律师杰米·瓦勒姆（Jamie Wareham）称川口的证词是迄今为止针对戈恩的公司政变的最佳证据。

“我们现在已经证明了这一点。” 杰米·瓦勒姆在川口的证词之后单独发表评论说。

“这项指控是公司内外的日本人共同促成的。他们都不希望戈恩走与雷诺合并的道路。”他说，“他们不知道该怎么做。他们通过挖掘戈恩的所有犯罪行为，这是预设好的，而他们的目的是为了让日产保持在日本人的领导下。”

尽管川口参与领导了对指控的调查，但检察官显然认为他的证词对他们的案子没有什么帮助。在审判时，他们拒绝向他提出任何一个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