撰文 / 周 洲

编辑 / 黄大路

设计 / 赵昊然

来源 / New york Times，by Victoria Kim,Choe Sang-Hun；Reuters,by Jack Kim

造成23名工人死亡的韩国电池厂火灾调查，历时两个月，于当地时间8月23日公布。

韩国警方以及劳动部门等组成的“华城电池厂大火”事故调查组发布的调查结果显示，火灾的起因是工厂操作员仓促生产，忽视产线危险，并且没有对员工进行安全培训。

今年6月24日上午10时30分左右，位于韩国首尔南部京畿道华城市的一家锂电池制造厂内电池起火，引发严重火灾。事故最终导致包括17名中国籍劳工在内的23人在火灾中不幸丧生，另有9人受伤。

一名警员在23日的新闻发布会上表示，火灾发生时，电池公司Aricell正在赶着生产韩国军方的订单。

调查结果显示，Aricell电池厂早在2021年向韩国军方提供相关电池产品时开始，就一直采取调包检测用产品等欺瞒方式通过安全检查，生产过程粗制滥造、疏于管理，最终不良电池产品起火燃烧，酿成惨剧。

韩国警方称，他们已对18人展开调查，罪名包括过失杀人，并已向Aricell的两名高管申请逮捕令。韩国就业和劳工部表示，他们已向Aricell及其关联公司的三名高管申请逮捕令。警方正在寻求逮捕其中一人的许可，罪名是违反劳动法。

火灾发生后，公司负责人朴顺宽（Park Soon-kwan）立即为灾难道歉，但表示工厂有充分的安全措施和培训。

但韩国警方称，在火灾发生前两个月，也就是4月份，一批电池未能通过军方质量测试，之后该工厂大规模扩产。

警方官员金炯民（Kim Jong-min）在23日的新闻发布会上表示，除了完成 6 月份的订单外，该公司还必须重新生产4月份的订单。

警方称，为了完成新的生产计划，工厂操作员指派了大量未经培训的临时工到锂电池生产线工作，而锂电池生产线存在火灾风险。该公司忽视了快速排产中可能会出现的问题，包括电池质量缺陷。

庆旼大学消防学教授李容宰（音）称，电池生产设施通常被规定限制在一层，以便在紧急情况下方便撤离，并且与其他办公室或建筑物分开。

在Aricell的3号楼，工人们在二楼包装电池以备交付，而火灾就发生在二楼，也就是电池生产车间的正上方。

李容宰认为，3号楼的墙壁是用薄金属板砌成的，中间夹着塑料绝缘材料，很容易着火。

消防部门表示，工厂还把易燃材料存放在二楼出口的一个门附近，这是另一个安全漏洞。

调查人员表示，电池厂最初起火，工人们有大约37秒的时间可以逃离。但警方称，由于临时工没有接受过消防安全或逃生路线方面的培训，当爆炸性的有毒火焰席卷大楼时，许多人都聚集在出口对面的墙壁周围。

根据消防部门在报告中援引的内部安全摄像头拍摄的图像，Aricell的火灾始于出口附近一个电池开始冒出白烟。在37秒内，一系列电池开始爆炸，冒出白橙色的火焰。几秒钟后，地板上弥漫着浓浓的有毒烟雾。

几乎所有的死者都聚集在出口对面的墙边。那堵墙没有出口。

“在那37秒里，如果有人指挥他们逃跑，许多受害者本可以获救。”金炯民说。

Aricell成立于2020年，拥有48名全职员工，生产用于传感器和无线电通信设备的锂原电池。

韩国国防采购机构发言人表示，该公司曾向军方供应电池，用于一些通信和加密设备。

Aricell至少从2021年开始向韩国军方供货，提供价值约350万美元的锂电池。

劳工调查人员还发现，该工厂拖欠了321名工人的工资，并且其设施中还存在65项其他违规行为。

这起发生在首尔南部华城的火灾，是韩国近年来最严重的工业灾难之一，大部分遇难者是临时工。

遇难者中有12名女性和5名男性来自中国，年龄从23岁到48岁不等，其中许多人是朝鲜族。

这起事故凸显了韩国移民工人的状况。越来越多的移民工人来到韩国，从事当地人不愿从事的艰苦和危险的工作。

最近的一项研究显示，外劳死于工伤事故的可能性几乎是韩国普通工人的3倍。

与韩国其他小型制造商一样，Aricell严重依赖外劳以降低成本。

专家表示，这些工人签订的是短期临时合同，很少接受足够的安全培训，也很少在一家工厂工作足够长的时间，从而熟悉工厂的建筑结构，比如紧急出口的位置。

李容宰表示，韩国的法规仍主要将锂视为环境问题，而不是潜在的火灾隐患，给相关企业的安全标准留下了漏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