撰文 / 刘宝华

编辑 / 黄大路

设计 / 师 超

宣布全球首颗5纳米智驾芯片——蔚来神玑NX9031流片成功，发布中国车企首次掌握的全球领先的整车全域操作系统——SkyOS·天枢几个小时后，蔚来创始人、董事长、CEO李斌和蔚来联合创始人、总裁秦力洪公开批评了两大行业现象——Robotaxi和销量周榜。

“我们坚决不会做Robotaxi，我们认为‘解放精力、减少事故’是智能驾驶真正的社会价值的创造。智能驾驶的价值，不是把今天那么辛苦的专车司机、出租车司机，把他们的工作搞没了，真正的价值是要把事故减少，把开车的精力可以解放一些，不要那么累，而且更安全。”这是李斌对Robotaxi的态度——“为什么非要去抢专车司机的生意呢，这个不值得鼓舞人心。”

为了证明不仅仅是情怀和情绪，“出行教父”拿他当年创立和投资的几个共享出行项目做对比，即使只从商业层面来看他也不认为Robotaxi是一个大生意。

“晚上我们有100万辆蔚来，都具备了拉活的能力，到大街上去闲逛？大家都睡觉了，没活干。上下班的时候，我自己要用，如果是有第三方，不是自己用，上海每天有四五百万人开自己的车上下班，要用Robotaxi满足我的上班需求，是不是一天要有四五百万辆Robotaxi？平时怎么办？一天不就只有两单吗？两单和直接买车的价格不是一样的吗？这是一个很基本的经济帐。”

他认为交通是一个社会问题，从来不是一个单独的技术问题，“Robotaxi也不能解决交通的量的问题，一座城市能够容纳的运营车辆的数量，不管是有人开还是没人开，都是有一定的量，这个量使得Robotaxi从来不会成为软件云服务那样没有边界扩展的生意，醒醒吧。”

“我们认为智能驾驶的价值就是解放精力、减少事故，蔚来值得去做这件事情。我们不认为Robotaxi是一件让人兴奋的技术和商业的模式，我们非常认可现在的这些专车司机给社会带来的贡献，而且社会也应该给他们合理的回报。”

说话干净利落的李斌在这个话题上反复强调了几次他和蔚来的态度，可见对Robotaxi的抵制情绪之强烈。

另一个情绪强烈的是销量周榜。

秦力洪说三周前他参加一个行业大会，领导们在会上说汽车行业高质量发展做得不错，低质量卷也没少干，怎么避免低质量卷。秦力洪举手发言问，可不可以不发周榜？当时有16家汽车公司的一二把手在场。

“我们蔚来从来没有授权任何别的机构来发布带我们名字的周榜，这个数字从来没有经过我们认可，周销量数据在我们公司只有四五个人知道。第一数据是不严肃的，第二我们的品牌没有授权，如果是国家的统计机构，那没有办法，那是你的工作，如果是另外一个公司，凭什么用我们的品牌推广？能不能把我们抠出去？这个事情有关部门还是可以管一管，因为很残酷。”

李斌加了一句“我们如果做到第一名的时候，我们一定永远不发周榜。”

李斌还在群访中提到，公司知道“因为一个人，不买一辆车”是谁干的、是谁带节奏，问题是有人相信了这种说法，给蔚来贴上了一些标签，真实的蔚来很多人不知道，而大众认识中的蔚来和真实的蔚来差别还挺大。

这就是“NIO IN蔚来创新科技日”诞生的背景和原因，今年是第二届。

“我们应该让大家知道真实的蔚来，把我们的底色告诉大家。我们的底色是什么？是技术、是研发，我们投了那么多钱，要把我们底层的想法、技术布局、我们的思考、我们的进展跟大家沟通起来。有些东西是几年以后才能看到效果的，如果不跟大家讲，又会被内涵‘蔚来花钱大手大脚又低效’，或者‘李斌心慈手软，不能带兵’，所以有必要跟大家说清楚。”李斌说。

这么看来，“NIO IN蔚来创新科技日”也是对“教李斌做CEO”一种回应。

最起码，要解决“蔚来能换电，那它能充电吗？”这类疑问。

盖100层楼，必须搞100层地基

历时 4 年研发、投入超过 23000 人月、面向 AI 打造的汽车智能化底座——整车全域操作系统 SkyOS·天枢正式全量发布是第二届NIO IN的重头戏之一。

SkyOS·天枢作为面向 AI 的整车全域操作系统，具备高带宽、低时延、大算力与异构硬件、跨域融合、灵活持续进化、高可靠性、信息安全七大特性。

SkyOS·天枢在底层打通智能硬件、计算平台、通信与能源系统，实现对车联、车控、智能驾驶、数字座舱、手机应用等全域应用的统一管理与协调，在 AI 时代构建起真正的整车全域智能，是智能电动汽车关键技术底座。

李斌接受采访时介绍了SkyOS的诞生过程。

蔚来数字系统副总裁王启研之前在硅谷工作，他与团队拿过黑客竞赛第一名，奖品是一辆F150，然后进入了蔚来的视野，进入蔚来后做信息安全、功能安全的相关工作，大部分时间在蔚来硅谷的创新中心工作。

2018年李斌去硅谷，王启研拉着他开了几个小时的会，说蔚来一定要自己搞操作系统，跨域之间没有底层的系统支持肯定不行，AUTOSAR如何如何落后，而且还要付钱。

“做基础研发是必须算账的，总得有回报，不能为了研发而研发。我们当时就算帐，车卖了多少就值了。2019年我们公司很难，2020年恢复一些元气之后，启研那时候负责整个系统，其实就是我们今天讲的操作系统，我们就开始下定决心要做。那个时候我们已经开始要做长期的技术路线规划。”

李斌拿盖楼举例，要把一片园区整个做规划，最好从一开始就把地下地铁各种交通、连廊、管网、各种功能分区一次性想清楚，然后可以分批建设，但是要一次规划清楚，目标是盖10层楼的话打两层的地基就可以，要是盖100层楼，必须搞100层地基，地下管网要特别粗，要保证能抵御百年一遇的降雨不内涝。这两者之间很像。

真正下决心做到SkyOS的程度是2020年，开始在全球招募团队，李斌自信蔚来的微内核团队是全球最强的，没有之一。这个团队做的不是应用软件，是底层软件，李斌形容“他们追求的东西，真的就是小数点后面好几位的这样的成就感。”

既然号称中国车企首次掌握的全球领先的整车全域操作系统，外界对SkyOS与鸿蒙、澎湃的区别自然会好奇。

李斌认为，SkyOS是以车为中心建立的，对稳定性、稳健性，对基于车的数据的吞吐量、带宽、延时这些方面的要求要多很多。这是做车的基因基因决定的，对安全，对很多方面的要求要高很多。

“蔚来SkyOS系统是一个原生的，从零开始的，从自己面向车的这样一个全域的操作系统，我们在很多车的场景，特别重要的一些关键指标方面，性能指标方面，我们的上限要高很多，表现也会更好。”

5纳米芯片&主打听劝

近两年，蔚来平均每月研发投入在10亿元左右，投入力度别说新势力，比很多体量大得多的传统主机厂都大，但没有换来与之匹配的销量。

相反，一些车型用相对低技术含量、别出心裁的配置俘获了大量消费者。

李斌在采访中承认在产品定义方面有很多经验教训，需要反思，有些用户对高感知、高价值的功能配置很看重，蔚来在这些领域应该花更多精力，这与长期的基础技术投入并不冲突。

“对于有些高感知的功能和配置，我觉得我们在产品定义的时候，有的地方想得不够全面，或者认识不够深刻，有很多这个方面的经验和教训，那就改。你看乐道L60是不是就都给你搞上，冰箱彩电大沙发，来，安全舒适大空间，搞！我们就主打听劝，在看得见的地方，我们向优秀的同行好好学习。”

反思归反思，学习归学习，这次NIO IN发布的依然是另一种类型的技术，比如业界首款采用5nm车规工艺制造的高阶智能驾驶芯片——蔚来“神玑NX9031”芯片。

李斌在发布会上说，芯片和底层软件均已实现自主设计，神玑NX9031拥有超过500亿颗晶体管，不论是综合能力还是执行效率，一颗自研芯片能实现四颗业界旗舰芯片的性能。

当天发布的还有基于AI核心底层能力打造的全新Banyan 3智能系统，基于AI大模型能力和原生智能系统，打造出全新的NOMI GPT架构，蔚来数字座舱实现了和自身服务能力的打通，比如可以通过NOMI预定代驾、预约售后服务等。

现场大屏幕视频的演示中，让人印象深刻的功能有：只要开口跟随音乐唱歌，原唱就立即消失，秒变卡拉OK；车机系统接入车载小程序；导航可以到离目的地走路最近的停车位；NOMI正在说话，后排乘客边打电话边上车，做了一个“嘘”的手势，NOMI立刻静音。

当天还发布了全新NIO Phone，是NIO Phone自去年诞生后的第一次迭代。

蔚来造手机一直是个有争议的话题，不少人认为与车同品牌、同系统的手机并没有带来大幅度的体验提升，耗费了资金和资源，得不偿失。

李斌解释，蔚来造手机的投入是可控的，如今早手机与10年前不可同日而语，产业链非常成熟，蔚来手机团队80%是在做软件，不用铺渠道、不用投销售费用，零广告、零预装，反而是一个非常稀缺的定位。

“手机制造商的重头在渠道，主要毛利也给到了渠道，赚钱依赖的是预装应用、游戏、广告，所谓的互联网服务收入，它想做到我们在零广告、零预装这个事情上的‘遥遥落后’是做不到的，我认为我们就有机会，即使在蔚来的用户以外，我们也有机会给大家提供一款真的纯净的手机。”

今年的NIO Phone扩大了销售渠道，增加了京东和抖音平台，之前只能在蔚来APP购买。

发布会介绍刻墨陶瓷版NIO Phone时，李斌说后盖的陶瓷要经历7天烧结、300小时的打磨抛光、30000次的CNC精修。

邻座一位幽幽地说“嗯，学会雷军的套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