撰文 / 牛一龙

编辑 / 张霖郁

设计 / 师 超

来源 / 路透社、彭博新能源等

4月倒春寒。做出“艰难决定”的公司多了起来。

没有想到的是，这次的主角是能源巨头英国石油公司（(BP.US)）。这家总部位于伦敦的全球企业在2024年初因首席执行官伯纳德·卢尼(Bernard Looney)意外辞职而陷入困境。

据路透社4月15日的报道，这家像中石油、中石化一样积极转型电动化的能源公司，被曝其电动汽车充电业务部门裁员10%以上。

此前，BP的2023年第四季度业绩显示，该公司Q4营收525.9亿美元，同比降低25.3%，不及市场预期，调整后净利润为29.9亿美元，而2022年同期为48.1亿美元。

被主流舆论所关注、引起轰动的，并不是这家全球能源企业的裁员10%，而是比它更知名的来自美国的一家全球领头羊公司裁员的10%。

一份备忘录显示，面对销量下降和电动汽车价格加剧，特斯拉裁员将超过10%。

备忘录中提及特斯拉首席执行官埃隆·马斯克（Elon Musk）的话，“降低成本和提高生产率”。

“裁员是特斯拉难以维持增长的又一迹象，”分析师说，“管理层预计需求将持续疲软”。

从美国的特斯拉，到英国的BP。这很容易让大家想到一个自然规律的现象——蝴蝶效应，以及，一个形容坏事开始的成语——无独有偶。

分析称，“这凸显了电动汽车业务放缓造成的更广泛影响”。

股价与销量大跌

特斯拉这份在本周一（4月15日）流出的备忘录，没有说明具体什么岗位会受到影响。

消息人士称，加利福尼亚州、得克萨斯州的一些员工已接到裁员通知。

同时，特斯拉动力总成能源高级副总裁Drew Baglino和负责公共政策的副总裁Rohan Patel离职。

特斯拉年报显示，这家全球市值最高、一季度生产纯电动汽车最多的汽车公司在全球有140473名雇员。这意味着这家全球最大的电动汽车公司将裁员14000人。

裁员10%，不是特斯拉的首次，销量下滑近10%，以及股价大跌30%以上，却是首次。

2024年一季度，特斯拉交付38.7万辆，同比下降近9%、环比下降超20%。其中，特斯拉Model3和Model Y的交付量下降10%。

特斯拉将此次销量下滑归因：升级Model 3后的加州弗里蒙特工厂还处于早期产能爬坡阶段，红海冲突和柏林超级工厂纵火袭击造成的运输改道，致使工厂停产。

很快，悲观的市场需求和坚定的具体行动，掩盖了冠冕堂皇的话。

报道称，特斯拉最近已减少了在中国上海工厂的产量，并将调整工人工作时间，减少Model Y、Model 3产量。

特斯拉不得不承认，由于降价未能刺激需求，其今年一季度全球销量近四年来首次下降。

由此，资本市场对特斯拉股价的预期也持续看空。

年初以来，特斯拉股价下降达31%，而丰田、通用分别增长45%、20%。其中3月份，特斯拉股价折合人民币约40479亿元，虽然名列全球汽车公司上市公司冠军，但同比下降10%、环比下降12.8%。这实属罕见。

紧随其后的丰田、梅赛德斯-奔驰、斯特兰蒂斯、法拉利、宝马、沃尔沃、本田、福特、通用、铃木、塔塔、现代等传统汽车集团都同比2023年同期保持快增长势头。其中，斯特兰蒂斯增长55%、铃木增长60%、法拉利增长68%、丰田增长86%，塔塔增长173%。

与特斯拉同病相怜的是在全球销售包括插电式电动汽车的比亚迪汽车，其股价3月同比下降22%，是全球汽车公司市值下降幅度最大的一家。比亚迪3月底的市值为人民币5911亿元，是特斯拉市值的约七分之一，排名全球第七。

有意思的是，全球范围内发起电动汽车价格战的始作俑者，正是这两家新能源汽车领导者——两个与众不同又各自不同的老玩家。

在比亚迪继续掀翻桌子推出更多更具有性价比的“电比油低”的荣耀版系列车型后，特斯拉选择在4月1日不降而反其道再涨的另类营销。

特斯拉3月20日宣布在4月1日逆势而涨，国产Model Y售价调高5000元人民币，原来的8000元官方现车保险补贴政策、最高10000元的车漆减免政策在3月31日到期。

同时，特斯拉北美和欧洲市场官宣，全球销量第一的车型特斯拉Model Y在4月1日起分别涨价1000美元、2000欧元。

这令比附特斯拉产品并大搞饥渴营销的电动汽车新晋者小米汽车创始人雷军哭笑不得。因为，3月29日，小米汽车首款产品SU7正式上市，其定价参照的正是降价5000元的特斯拉产品。

下跌和飞涨一样惊人

需求不兴，殃及池鱼。

援引彭博新能源财经的数据，锂离子电池组的价格下降14%，2023年降至每千瓦时139美元。

这一价格不断下降的纪录很快就会被刷新。据美国银行分析师称，2024年，这一成本还将下降13%，达到每千瓦时120美元左右。

法国回声报4月6日报道，在数次创下新高后，电动汽车核心部件电池的锂、镍、钴等明星金属价格已经崩盘。

例如，2022年，一吨锂曾飙升到8.5万美元，现在下跌了80%；一吨钴价格为8.1万美元，如今仅为2.83万美元；而镍的价格也腰斩，从每吨31450美元跌到如今的16730美元。

这将推动电池价格下降，最终为汽车制造商降低电动汽车价格提供回旋余地。

原材料价格是影响电动汽车最终价格的重要因素。电池占汽车成本的40%到60%，而用于制造电池的材料占电池价格的80%。2022年，锂价飞涨的推动下，电池价格十年来首次上涨到每千瓦时161美元。

彭博新能源财经的专家们预计，电池价格或将继续下降。

他们预测，2025年将进一步下降6%，降至每千瓦时113美元。到2030年，预计电池价格将跌破每千瓦时100美元。理论上，这一水平可确保电动汽车制造成本与内燃机汽车持平。

分析指出，这些贵金属的下降，背后的共同原因是电动汽车销售放缓，导致对制造电池所需金属的需求放缓。

这种放缓主要是由于宏观经济恶化以及某些购买电动汽车补贴的停止，世界范围开始勒紧裤腰带过紧日子，整车企业和上下游都开始挤干毛巾中水。

例如，德国联邦最高法院对债务刹车做出裁决后，德国政府不得不消减支出，而电动汽车补贴首当其冲。

除原材料价格外，电池价值链相关的市场条件也将产生通缩效应。例如，电池的关键部件阴极和阳极的生产部门正面临产能过剩，因为电动汽车的销售增长不如预期强劲。

意外的是，与前几年抢矿潮不同，2024年锂矿停产潮风起，从澳洲到亚洲锂都宜春，中外矿山纷纷减产，原因是锂价暴跌。

在全球最大的新能源汽车市场，中国的碳酸锂价格从2023年初的每吨最高51万元，一路狂跌到年末的10万元。

2024年春节之后，上级环保督察组或将再次前来的消息，让各大碳酸锂企业纷纷停产减产，以应对环保检查。元宵节之后，中国碳酸锂价格从每吨9万多元的价格一路走高，最高破12万元。专家预计说，从2024年价格战趋势看，这一价格将跌破8万元。

这主要也是降价促销导致电动汽车需求增速放缓，引发生态链保守式发展。

据中国乘用车联席会发布的3月数据，纯电动批发销量50.4万辆、同比增长10.6%，而插混批发22.9万辆、同比增长84%，增程式批发7.6万辆、同比增长103%，带发动机的所谓新能源汽车市场明显高于纯电动汽车市场。

批发结构看，纯电动62%，插混28%、增程式10%，后两者均已经远远高于2023年3月的插混20%、增程式6%，也高于2023年全年新能源批发结构中的插混23%、增程式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