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1年初，丰田纺织星球（Woven Planet ）在一栋豪华写字楼里成立，与东京交易所同处一个园区，该园区内还有居酒屋和各种餐酒吧。

如果你见过了纺织星球的办公室，你一定不敢相信这是一贯以抠门著称的丰田公司。2016年，由于日元升值导致利润降低，丰田为了省钱，关闭了东京总部的电梯，空调也调到了最省电的模式。

纺织星球是全球第一大汽车制造商的先进软件和技术部门，由谷歌机器人部门的联合创始人詹姆斯·库夫纳（James Kuffner）领导。该部门的命名方式非旦不日式，反而极具未来主义。

它以硅谷公司的企业文化为榜样，员工可以随时随地办公，办公室里配有吊床、电动平衡车、按摩室和让员工放松心情的绿植。会议室整面玻璃墙提供宽阔的视野，使它更像一家硅谷公司。

与硅谷公司唯一的不同是它坐落在东京，而不是帕洛阿尔托。它也不是一家创业公司，而是汽车巨头丰田的一部分。

图：一名员工在纺织星球的会议室里工作。

日本的企业文化与美国有很大不同。

美国人一般要自我激励，而日本员工则更接受群体心态，在做出重大决定之前，要等待上级批准。日企的加班文化更是臭名昭著。过劳死一词就是起源于日本。

然而，为了吸引软件人才，日本的汽车制造商开始改变自己。

丰田和其他日本车企开始在企业文化上下功夫，它们开始学习硅谷企业相对自由、随意的工作氛围，打破以往对于日企的刻板印象。它们的技术部门办公室整面采光、阳光明媚，工作方式灵活。

1980年代是硬件创新的时代，日本是全球数码的领导者，电脑芯片发展的领头羊，在那里诞生了索尼随身听。

根据科尔尼咨询公司（A.T. Kearney Inc.）的报告，在随后的几十年，随着软件市场爆发，由于缺少IT人才，加上语言障碍，企业文化，和工资水平远远落后于全球水平，日本将逐渐失去了它的统治地位。

未来汽车会越来越像手机，可以进行空中升级。根据一份麦肯锡公司的报告，未来十年内，大部分乘用车需要3亿行代码。比目前个人电脑操作系统所需的代码数高出了7倍。

大众和福特已经砸了数十亿美元用于软件业务的扩张，它们建造代码学校来培训员工，并挖来硅谷高管。

日本车企每年出口额达1000亿美元，它们需要比对手更努力。然而，它们缺少本土人才，也很少雇佣外国员工。

当汽车行业面临电动化和自动化转型，丰田也开始研发自己的自动驾驶和车联网。原本以制造业人才为主的传统车企，如今更需要写代码的。

丰田纺织星球加拿大首席运营官辛妮·凯亚（Sinead Kaiya）在软件行业拥有20年经验，她2021年7月成为纺织星人。她说：“如今，软件和硬件一起上车，这是日本实现重塑的一次机会。来丰田工作的诱惑力在于你设计的软件将出现在百万辆汽车中。”

斯巴鲁也采取过类似的做法。2020年，该公司在日本涩谷成立自动驾驶汽车技术AI实验室，同样是豪华写字楼，办公室通透明亮。2016年，本田曾在赤坂的一个高层办公楼里成立了创新实验室。

瑞士洛桑国际管理发展学院（IMD）管理与创新教授霍华德·于（Howard Yu）表示：“除了豪华办公室和各类福利，日本的汽车制造商需要更大的冒险精神，才能留住行业的顶尖人才。”

他补充说：“工程师们为什么不愿意来传统日企？他们担心自己创造出来东西需要没完没了的审批。他们渴望成为一个创造者，看到自己的成果能够快速、合理地实现应用。”

猎头公司Robert Walters驻东京的经理刘同（音译）说，日本车企应该想办法吸引外国员工。以前，日本企业过去总是雇佣本国人，在过去五年，它们也开始招聘外籍员工，甚至不会说日语的也可以接受。但它们提供的薪酬水平低于国际标准，而且它们中大多不愿意为外籍员工掏签证费。

丰田和斯巴鲁的技术部门表示招人工作已经初显成效，不过它们没有披露具体细节。纺织星球透露，截至今年3月底的2021财年，它们招募的人员比一年前多了一倍。

斯巴鲁涩谷实验室副主任斋藤彻（Toru Saito）说：“随着涩谷实验室的成立，该公司先进自动驾驶AI部门收到的简历数比去年多了10倍。”

斋藤说：“为了招到人才，只是一个漂亮的办公室是远远不够的，这样还是摆脱不了汽车制造厂的老旧印象。我们需要改变。”